“日本的老龄化”系列: 日本老年人到底有没有钱？
说起“日本人”，特别是社会经验丰富一些的读者，想必会有“有钱”这一印象。
的确，要是30几年前来日本，大多数人都会惊讶于这个国家的经济发展以及人民生活水平高度化。不用说电冰箱彩电等白色家电，连日本的地方城市甚至农村都普及了汽车。他们的工资和物件在当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。晚上的街道灯红酒绿，夜夜笙歌，一掷千金的架势镇住了刚刚经历改革开放的国人。
而现在，当我们来日本买东西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“便宜”，当我们发现国内的智能手机社会水平要远远发达于日本，当再次访日发现现在的日本和30几年前几乎一个模样时，不禁想知道，在当时看来有钱的日本人，现在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，他们还能在退休之后保持一掷千金的消费架势么？
在本次的专栏里，我们一起看看现代日本老年人的“钱包”和消费特征。
“入不敷出”的老年人
根据日本总务省《平成26年（2014年）全国消费实态调查》的数据，我们对老年人家庭（户主年龄65岁以上）进行了分类（图表1）。下面，我们看看谁到底更“有钱”。
图表1可见，只有户主依然工作的老年劳动者家庭可以有盈余。而在户主没有工作的老年不劳动者家庭中，无论是多人还是独身居住，只靠社保生活则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。对于他们来说，诸如子女的汇款，存款利息或者股票收益等《其他》收入变得比较重要。
照此支出构造（不考虑住宅装修，看护医疗等特别支出），我们根据日本厚生劳动省《平成27年（2015年）简易生命表》的平均寿命，假定男性84岁，女性89岁死亡。妻子比丈夫年轻5岁。这样的话，丈夫65岁退休后夫妇共同生活期间（即老年不劳动家庭期间）为84-65=19年，丈夫去世后妻子独身生活时间为10年。如此可推算，对于已婚的老年家庭来说，所需要弥补赤字的生活资金为2,216万日元。
而在独居生活（即老年不劳动者单身）的情况下，男性从65岁到84岁的所需生活资金是935万日元，女性因为寿命较长，65岁到89岁的所需生活资金为1,325万日元。
“单身贵族”在老年社会也存在?
看图感觉赤字的情况很严重，但是事情也并没有那么坏。因为老年人有着年轻人羡慕的资产-存款。根据上述总务省的调查，我们可以知道60几岁的家庭有着最高的2,129万日元存款，这可是30岁以下年轻家庭存款的近6倍金额。但是如果扣掉住房贷款的还款，拥有最多纯存款的还是70岁以上的老年人。他们在60或65岁退休时用拿到的退休金换了房贷（60几岁还在还房贷的情况恐怕在中国很难想象）后，就开始净增存款了。
但是我们刚刚计算了，两个人以上家庭的所需资金是2,216万日元，这些存款并不能保证退休的生活。于是乎，消费支出的合理性，退休后再就业，以及同居子女的收入则变得重要。还有一点值得注意，那就是老年人拥有住房的比率很高，也就是说有不动产这一资产（这点和我国很像）。比如在70岁以上的家庭中，住宅或住宅用地的平均资产金额是2,714万日元。因此，可以考虑通过反向抵押贷款i 来实现资产的流动。也就是说，可以用自己的房子为抵押进行“变现” 。
而再来看看单身老年人的存款状况。如图表2所示，男性有1,510万日元，女性有1,448万 ，均比自身所需的支出金额（男性935万日元，女性1,325万日元）多。对于独身老年人，无论是中国还日本，总会有孤独终老这一消极的印象。但实际上，在日本，独身老年人的经济状况要好于已婚的共同居住的家庭。也就是说，“单身”到老也是“贵族”。
图表2 户主年龄不同的储蓄、负债、纯储蓄情况
老年人把钱花在哪儿？
看完老年人的“钱包”，我们再来看看他们把钱花在哪儿。正如上次专栏中所述，老年人消费市场可是日本各大中小企业竞相分一块的美味蛋糕。对于现在日本老年人市场，三菱综合研究所通过对3万人的网络定点调查（mif），分析为有以下2个特征：
1） 从商品消费转向体验消费
mif数据中可以得知，选择“想过不增加物品的生活”的60几岁的老年人占到了79%，并且这种倾向随着年龄的增加愈发明显。随着年纪的增长，对于物质的欲望降低，由新买商品产生的满足感愉悦感也随之降低。与之相反的是他们渴望更多不会增加物品的体验。比如以往以年轻人为主的卡拉OK，或者游艺厅等等，现在成了日本老年人的人气地点。面对这样的变化，一些大型商场开始增设面对老年人的设施。今后也会有更多的产业进入到这个新的消费动态里去。
2） 只买适合自己的利己型消费
从mif数据中还可以知道，选择“如果是适合自己的商品，贵一些也会买”的老年人比率要远远高于年轻人。也就是说，相比价格，利己型观念成为了老年人消费的主导。比如，对于安心食品、喜欢的衣服、考虑到环境的商品的购入，和年轻人比老年人的比率要高，他们乐于对自己认可的价值支付相应的价格。
随着日本进入了人生90年的社会，退休之后的时间将会延长至近30年。如果过好晚年生活，并且创造出相应的消费价值，是日本社会关心的话题。对于同样是老龄社会大国的中国来说，有很多提前预习的课题和趋向吧。
以上
反向抵押贷款i ：Reverse mortgage。主要面向老年人的贷款方式。用房产做抵押，在约期或者有生之年内不必偿还。在到期或去世后贷款方将房产变卖，用所得来抵偿贷款以及利息等。
文・图表・照片/
（三菱综合研究所 政策・经济研究中心 研究员）